聶東尼今年一月廿二日英語合一崇拜中講道 (photo credit: Fiona Chan)

神站在有權力者的會中，在諸神中行審判，
說：你們審判不秉公義，徇惡人的情面，要到幾時呢？
你們當為貧寒的人和孤兒伸冤；當為困苦和窮乏的人施行公義。
當保護貧寒和窮乏的人，救他們脫離惡人的手。
你們仍不知道，也不明白，在黑暗中走來走去；地的根基都搖動了。
我曾說：你們是神，都是至高者的兒子。
然而，你們要死，與世人一樣，要仆倒，像王子中的一位。
神啊，求你起來審判世界，因為你要得萬邦為業。（詩八十二）

我喜歡好的故事。無論是閱讀或看電影，每當我可以與角色產生共鳴，就會非常享受。我喜歡吸引我全情投入的故事，也喜歡故事有圓滿的結局。

我喜歡順利的故事。世上有不同的故事和冒險，但我喜歡它們最終順利完結。我討厭故事在結尾留白，使讀者感覺懸在半空，好奇情節所為何事。

嚴重脫節

我們會看見，當我們嘗試連結教會所講的故事和世界所發生的事情時，會出現嚴重脫節。

我們言說愛、和平和喜樂，但世界似乎充滿恨、戰爭和悲傷。
我們言說無條件的愛，但世界似乎充滿憤怒和報應。
我們言說世界和平，但我們身邊似乎充滿衝突、怨恨和分歧。
我們言說真正的喜樂，因為知道上帝愛我們，但卻看見從物質主義、自我中心和冷漠而來的不快樂。

我們如何應對這個脫節狀況？我們如何將上帝真理故事中的知識向世界言說，同時在我們所看見的現實中生活？這樣就如故事或電影來到中段，情勢開始變差，一切都不再順利。我們如何成為橋樑，嘗試連結似乎是兩個不同世界的狀況？

故事的結尾

不過，我們身為基督徒有很大的優勢。我們相比世界上的人，更有意識知道將來發生的事。無論現時身邊發生甚麼事情─被邊緣化人士的破碎、悲傷、憤怒、絕望；我們是神的子民，我們知道故事的結尾，而且知道那是圓滿的結局。我們知道上帝的想法，祂將會修復世界，一切都是新的，並有新天新地。這個故事會有圓滿結局，又因為我們知道結局，就應該會有所改變。

因為我們知道結局，我們會知道方向，是上帝公義之箭的指向。上帝已發放祂的弓箭，並將會射中目標。我們在申命記中讀到祂設立公義的準繩。公義，只有公義，不動搖、不偏差；對準正確的、真實的、可敬的，沒有任何腐朽的，就是目標——

腐敗：現時，超過三分之二國家政府的清廉指數（Corruption Perception Index）低於50%。不過上帝的公義之箭已經發射，祂也宣告世界將會由正義與公義治理。

經濟不公：現時，很多已發展國家出現經濟不公的問題，各國最富裕的10%人口擁有全國90%的財富。不過上帝的公義之箭已經發射，祂說祂將會「為困苦人伸冤，必為窮乏人辨屈。」（詩一四○12）

暴力：我們的新聞和媒體充斥衝突、暴力和罪惡的報道，每年有一百六十萬人因為暴力而死亡。暴力也是導致15至44歲人士死亡的主要原因。

可是——我們知道故事的結局——上帝公義之箭正在途上，將要帶來不再有悲哀、死亡、哭號、疼痛的時代，因為以前的事都過去了。（啟廿一4）

審判還是公義？

事實當然是有兩個秩序、兩個世界，是兩個相反方向的碰撞——上帝起初屬意和計劃的世界，以及人類強行離開上帝並嘗試以己力治理的世界。

詩人在詩篇八十二篇看見這個脫節的狀況，他看見其中的不正義、受苦，也看見惡對善的征服，他像在向上帝呼喊：「上帝啊，審判那惡者。停止虛假的公義。審判世界。你還在等甚麼？你愈是等待，他們就愈覺得自己可以逃脫。上帝啊，現在就審判吧！」

撫心自問，我們很多人也希望審判出現。我們為殘暴、腐敗、欺詐、無意義的死亡、驕傲、不公義、不尊重人性等現況感到震驚，我們義憤填膺，希望這些情況可以即時停止。不過上帝沒有站在遠處，以隕石將我們炸成碎片，也沒有以雷電擊殺行不義者——沒有。恰恰相反，祂以難以想像的方法——親自來探望我們，並在我們中間，向我們展示祂的真正模樣。祂來宣佈新的秩序、新的世界，以祂的真理和慈愛介入這個不公義的世界，而沒有像我們預期那樣，以斥責和審判干預。

耶穌是公義的閃電，照亮世界，完全摧毀人類對正義的理解。上帝的審判是親自降臨，並在不義的世界中生活——就在最不義的地方——沒有隔岸觀火，也不是站到遠處譴責。

我們在經課裡剛剛讀過他的宣言，就是路加福音第四章記載他的使命宣言。為貧窮者帶來經濟公義，為受壓者帶來自由，為世界帶來新異象，為弱勢者帶來機會。這些就是耶穌的使命，他宣告眾人素常盼望的上帝國會在他們中間建立。時候已經來到，新的秩序已經出現，將會進入不公義的真實世界。公義之箭已經發射，通知已經發出，舊有的秩序將要動搖，上帝國將要來臨。

公義（justice）還是正義（righteousness）？

所以，我們身為教會，也被召踏上公義之路。我們的召命如同耶穌的召命一樣——在舊秩序中成為上帝國可見的標記。當聖經提及公義時，它沒有將公義限制在法律上的義，而更多是行公義。聖經提及公義時，很多時會同時提到正義。「公義（righteousness）和公平（justice）是他寶座的根基。」（詩九十七2）上主為被壓迫的人伸冤；他為他們伸張正義（詩一○三6）。有時很難決定應該將原文譯成「正義」或「公義」，在新約不少經文，譯者會同樣以「公義」取代「正義」一詞。

問題是，二十世紀的基督教傾向將拯救等同內在、個人、獨立的正義和聖潔，忘記公義的外在表現。這樣帶來了對立的現象，就是信徒相信自己得救是關於個人正義，與世界所發生的事情沒有甚麼關係。如果我們，作為教會，覺得世界與教會無關，認為不必影響當前的世界，教會就會開始變得內聚，並只會關心其組織、神學和靈性方面的問題。這樣最終只會帶來聚焦自身的反省、強調差異的態度，築起宗派之間的圍牆。可是，現在我們宣認教會的合一，而我相信公義之路的特徵就是教會的合一。

公義之路

公義之路首先關於憐憫，其次是倡議。

一、憐憫

先知彌迦怎麼說呢？「行公義，好憐憫，存謙卑的心，與你的上帝同行。」（彌六8）我們被召成為公義的子民，使世界可以實在地看見我們因著同樣的關懷而合一，也因著上帝憐憫祂子民的心腸而合一，上帝希望每個人都能進入祂的國，沒有一人沉淪，世界最終可以得救。

教會領受行公義的任命，當我們內聚又背向世界的時候，我們的合一就與世界無關了。可是，當我們為公義而合作，我們的合一就能有力地見證上帝之愛。教會追求的公義之路，不只由人權來推動（雖然人權是重要的關注）；公義之路是由上帝之愛深層、有力、活潑的精神推動。

傳遞上帝之愛最有力的方法，莫過於餵養飢餓的人、關懷貧窮的人、醫治患病的人，為受欺壓的人帶來盼望。知名人權鬥士約翰柏金斯（John Perkins）曾說：「當教會成為盼望的群體，並環抱傷痛的群體，就是它最好的時候。」我們需要教會拆下圍牆，帶同上帝之愛尋找那些傷痛的群體。

我們需要教會由內而外地改變，以致世界可以翻天覆地地改變。

二、倡議

我們必須明白，公義之路並不只是關於憐憫和慈愛，也關於倡議。

在前往耶利哥的路上，好撒馬利亞人（我們喜歡這樣稱呼）展示了真正的憐憫和福音之愛。可能這次只是單一事件，但如果這是持續發生事件的其中一次，猶太旅客原來經常被騷擾和毆打，而好撒馬利亞人需要在路邊設立急救站來幫助傷者，傷者數目甚至會使我們疑問這條前往耶利哥的路有甚麼問題——而且有甚麼可以防止事情再次發生。制度的惡通常是制度不公義的結果，公義之路要求教會主動積極，而不是被動回應。

舊約先知不只會預言以色列的命運，他們也是上帝委任向有權者說出真相的人。當他們要向帝王或統治者言說以色列國的陷落，沒有行上帝眼中看為聖潔的事，他們通常會指出所有不公義的情況：宮廷的腐敗、對貧窮人的冷漠、冷待寡婦的權益、土地侵略、濫權、累積財富。先知不會對這些情況沉默不語，現在教會繼承這個先知角色，當我們看見社會充斥不公義和侵害人權的事情時，須要挺身而出。當公義成為教會合一的標記，世界就開始看見我們為貧窮的人、飢餓的人、被邊緣化的人、沒有盼望的人挺身而出，就如耶穌二千年前的宣言一樣。

總結

所以，我們正身在故事的中段——怪事在我們身邊發生，那是激烈的鬥爭，舊有秩序正在張牙舞爪，很難有所進展。我們會勝利還是失敗？上帝呼召我們像舊時的先知一樣，比我們的時代走得更前，成為公義的子民。

當我們受到挫折、事情變得困難時，記得仰望公義之箭，跟隨它的軌跡，幫助我們知道甚麼是正確的，因為我們知道故事的結尾，而且肯定那是圓滿的結局。

編按：本文為作者於今年一月廿二日英語合一崇拜上的講章中譯，補上引子經文，粗體字款為編者所加。
該崇拜為本年度基督徒合一祈禱週活動之一，並曾於一月廿七日早上在香港電台第四台播出。
當天經課：申十六11-20；羅十二1-13；路四14-21。

文章轉載於『時代論壇』，原文鏈接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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