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每天早晨都是新的,祢的信實極其廣大。」(參哀三23)
這句話出現在耶利米哀歌裡面。作為哀歌的部份,這兩句話不是白癡般的正能量。新的一天來臨了。甚麼也沒有改變過。惡人仍在。血仍在流。淚卻永不止息。然而,新的一天卻殘酷地照常到來——彷似上主沒有為著甚麼停頓過一般。
原來,「每天早晨」乃是全城痛哭、極度哀傷、徹夜失眠過後的早晨。灰灰的天。沒有生氣的清晨。空氣繼續沉澱。強暴的人,依然逍遙法外。受苦的「她」卻無法申冤。還有許多許多人……
空氣裡只有哀傷……和這個毫無道理的禱告。
假如你昨晚睡得不好,甚或睡不著,「每天早晨都是新的」,對你來說,相當沉重。究竟「新的一天」有何意義呢?我認為,這句話告訴我們,新的一天不是白癡樂觀的叫人重新來過。怎可能?!沒有人能夠忘記。它是昨天的延續。昨天是前天的延續……101、928、831、721、612……
我們在早上起來,無法忘記「她」的傷痛。世界沒有改變過,真的,沒有改變過,並且一直延續著。延續著。或者,詩人就在這情況下,哀痛地禱告:「每天早晨都是新的!?」這是控訴,也是質問。
上帝也沒有改變——「祂的信實極其廣大」不知從何而來的接著說。神是信實的。祂的信實是世上一切事件的起始與依歸。上帝是protology與eschatology。沒有改變——這句話唯有上帝才真正配得。唯有上帝才真正的不會改變。因此,世上萬事面對著祂的信實,一切都無所遁形。任何事情,任何人,任何國度,面對著祂的信實,惡人終必不在,血決不永遠在流,淚也終必止息——上帝的信實是世界唯一不變的constant。
當我們想到這點,我們才有點力氣,面對「新的一天」。
每天早晨都是新的。阿們。
(編按:十月十日,香港中文大學校長段崇智與學生及校友舉行對話會,會上S同學控訴於被捕後遭受警方性暴力,期間她脫下口罩,要求校長亦鼓起勇氣譴責警方。本文轉載自作者專頁「神學是粉紅色的秋」。)
文章轉載於『時代論壇』,原文鏈接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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